如果你爱他，送他去纽约，因为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他，

送他去纽约，因为那里是地狱。这句耳熟能详的台词，用来形容纽约警察肯尼斯·莫雷诺和富兰克林·马塔此时的心情十分贴切。

5月26日，莫雷诺和马塔微笑着走出法庭，他们得到了满意的结果：陪审团裁定，强奸指控不成立。

这是一个非常吊诡的裁决。当被害人（刚满30岁的时装公司主管）4月15日出庭作证后，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这个案子铁证如山，两名恶警难逃法网时，结果却是如此峰回路转，让人大跌眼镜。

在4月15日的作证中，被害人陈述因为自己刚获得升迁，即将调任加州，于是邀请同事、朋友豪饮，喝酒从中午持续到晚上，先后喝了大量的香槟和伏特加，醉得不省人事，完全不记得自己如何回到家中。在失忆与失忆的空隙中，她有印象被人脱掉衣裤并俯身床上，被“睡了”。

根据纽约州法律，在当事人处于完全酒精中毒的情况下，与其发生的性行为均为强奸。因此，被害人的作证，是对两名警察极为不利的证据（检方指控莫雷诺实施了强奸，马塔负责望风）。尤其是，警察作为市民公仆，本是出租车司机招来保护乘客的，如此假公济私乘人之危，实在难以容忍。

检察官非常老练，在被害人作证过程中，他先让被害人暂停，请求法庭播放一段20分钟的录像。这是在案发十天后，检方安排被害人录制的。录像显示，被害人找到莫雷诺所在的第9警察分局，两人有如下对话：

莫雷诺：“你不能让我承认我没有做过的事。”

被害人：“你只要告诉我你戴安全套没有？”

莫雷诺：“当然，我戴了。”

同时，检察官再次要求法庭播放保安摄制的录像。在被害人被送回公寓后，两名警察曾经三次返回该公寓，并冒充市民拨打911报警电话，以便警局的调度员能够继续安排他们呆在案发现场附近。

这就是传说中的如山铁证。但是辩方不这么认为。 莫雷诺出庭作证，认为那段录像的内容被曲解了，自己表达的并非与被害人发生性关系的意思。同时，他和同事数次返回被害人住处的“目的”，是为了察看她的情况并劝说她不再喝酒。辩方律师甚至在法庭上向被害人提出了“是否有裸睡习惯”的问题。案子前后总共花了约七个星期的时间举证，然后陪审团又用了七天时间进行评议，最终作出强奸罪不成立的裁决。但是陪审团同时也裁决：两名警察莫雷诺和马塔犯有三项失职罪。分别是在未告知调度员的情况下三度返回被害人住所，以及莫雷诺冒充市民拨打911报警电话。就该三项罪名，两名警察将被警察局除名，并在6月29日接受量刑，量刑的最高幅度预计不会超过两年。有了这份裁决垫底，被害人随即提出一项新的诉讼，要求纽约市政府赔偿其5700万美元。

检方就陪审团的裁决发表声明，表示尊重陪审团的裁决。因为裁决书承认两名被告警察不仅犯了法，而且侵犯了被害人的权利，以致背弃了公众对警务人员的信任。

两名被告在法庭上已承认了未告知上级即数次返回被害人公寓的事实，莫雷诺并承认冒充市民报警，以便留在现场附近的事实。从离开法庭时的表情看，他们似乎很满意陪审团的裁决。

纽约堪称一座魔都。就在陪审团作出两名警察强奸指控不成立的裁决前不久，前IMF的总裁卡恩也因性侵犯客房服务员未遂的罪名被捕，立即引发各种“阴谋论”，纷纷扰扰。而陪审团那些千奇百怪的裁决，在信封被揭开之前，无人能够准确预料。打官司好比赌博，有时候真的要靠运气。卡恩是否有莫雷诺和马塔的运气，实在太难猜想。

真正对我们有所启发的问题或许是，为什么看似随意的裁决，却能够持续地满足公众对司法的信任，并维持着社会的稳定？一切都显得这么近，却又那么远。